谁替你生死？剪断牛鼻线，还生命自由

下午13：00点钟，我乘巴士，再转火车，再转免费的Yellow CAT巴士去澳洲皇家医院Royal Hospital。到了医院，很多眼疾病患已坐在门口椅子上排队等候，我加入到排队行列。我把医院的信，交给护士登记，然后，坐在椅子上等护士叫。这时，一位年轻的女孩叫我名字，她是澳洲政府专门给到医院看病的患者作翻译的Interpreter（传译员）。

去年我眼睛需要手术，有医学专有名词很难明白。为此，居士特为我向医院申请了Interpreter，这样方便看病治疗，避免语言问题发生错误。

眼科医生先安排眼睛验光，查问病人药物过敏史情况。之后，叫我坐在主治医生门口的椅子上排队等候。

大约14：20分，一个女医生叫我名字。于是，Interpreter陪着我一起进到眼科诊室。医生让我坐在病人专用椅上，抬起头，她用仪器检查我的右眼睛。经过医生严格诊断检查后，她说：“要把我右眼中与鼻子连接的线剪断。”Interpreter立刻传译原话。

我答：“好的！”

接着，医生说：“要给眼睛与鼻子一些麻醉药。”

我答：“Ok！”

女医生技术专业，立刻给我的眼睛打了麻醉剂，接着给我鼻腔内也打了麻醉药。只一分钟，我的眼睛与鼻子就麻木了。

她用小剪子伸进我右眼睛角处，剪断了线。然后，叫我用鼻腔的气把线喷出来。我使劲最大鼻腔之力，吹气二分钟也无法把线喷出来。怎么办？她只好拿探鼻腔的小长灯伸进鼻腔内，照着鼻腔，用镊子伸进鼻中去夹扯那根线。医生夹线时，传译员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终于，她扯出了我眼睛与鼻子中的“那根线”——我给它取了名字叫“人工牛鼻眼绳线”。

今天终于剪断了这根牛鼻线，它在我眼中与鼻腔里已经一年了。这是去年2018年9月27日早上，我在这家医院做的泪囊管手术。

二、手术后心衰

去年2018年9月27日早上5：30，按医院手术时间的安排，照顾我的善女人开车送我到皇家医院，然后，她去上班。留学旅居澳洲二十年，除了善信居士外，我在澳洲无亲无戚。作为一介云水僧，在澳洲没有大乘佛教僧团可依靠，一切都要靠自己。虽然，澳洲有来自世界各地南传佛教、汉传佛教、藏传佛教三大语系的佛教僧尼，然而，西方文化背景下，几乎处于“个人打扫门前雪”的状态。所以，僧尼生病做手术，都由有缘善信发心照顾。我怕给信众添麻烦，一般生病都自己去医院，不需要人陪。主要是自己常去医院做“临终关怀”，非常明白生命无常，生死都是自己的，任世间上的人，不论再怎么样爱你，谁也无法替你死，替你病，替你痛。

记得去年今天，我一个人6：00钟就在医院排队等候手术。按照医院手术规定，填写了所有医疗表格，并有善信签字担任联络人。然后，左检查，右检查，全部脱光身上的僧服，穿了病人的一件长罩衫。9点多钟，由护士推着我的病床，进到眼睛手术室。麻醉后，我失去了知觉。做完泪囊管手术之后，护士把我推出手术室，麻醉还没醒。等我醒来已经12点多钟。

医院要求病人做手术前不能吃东西，早上到中午我连一口水都没有喝，醒来非常口渴，想喝水。于是，躺在病床上我给护士说：“请给我一杯水。”

护士很忙，她匆匆忙忙给我端来了面包与冰水。我说：“请给我热水”，可她转身走开了。我只好等了半小时，让冰水在常温下热一些才喝。我喝了二口水，立刻引发心衰，我的心跳一下子降到42，我大口大口的呼气，吓得医生与护士赶来急救。又是吃药、又是输液，又给我热水，经过一轮急救一小时后，我的身体慢慢稳定下来，心脏才恢复到正常心跳。

本来眼泪囊管小手术是不用住院的，可我发生了心衰问题，医生让我暂时留院观察。就这样，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病床上，住了一天一夜，吃了医院的一餐面包，安安静静地念“弥勒菩萨”名号。

第二天早上，经医生严格检查我身体后，诊断一切正常，才让我穿上僧服袈裟出院。我坐巴士到善信工作地方，由他们继续照顾我。

对于到医院手术，我已做好思想准备，因为生命很无常，一个意外我就可能往生了。不过，这次心衰的经历，让我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真的很无常，一息不来，就呜呼哀哉！

其实，我的眼睛在2014年12月14日在悉尼马丁广场上面的医院做过一次右眼泪囊管手术。那家医院街道第二天早上发生枪击案件，就是著名的“2014年悉尼人质事件”：2014年12月15日澳大利亚东部标准时间9时44分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悉尼市市中心马丁广场的巧克力品牌瑞士莲所属的咖啡馆所发生的一宗劫持人质事件，一名劫持者劫持咖啡馆内18名人质，经过逾16小时至次日2时许，劫持者将咖啡店经理男人质射杀后，新南威尔士警察部队的战术性行动组强攻进入咖啡馆将疑犯击毙，而一名女顾客人质亦于警察行动期间被警察的流弹击毙。2014年悉尼人质事件经历近17小时以流血告终，共造成3人死亡、4人受伤。

当时，由于在悉尼住宿很不方便，眼手术后第二天我就赶乘飞机离开。不料在飞机上感染病毒，导致回到佛寺后，咳嗽不止，肺部感染还吐血。就这样，病了半年身体衰弱到讲不出话，走不动路。那时，我在那座佛寺任住持已一年半，但大家担心我的健康，怕万一我往生死在佛寺影响不太好。于是，拖着病体，我乘飞机回到中国，由母亲照顾。

三、陌生人气气

一年多了，这根“牛鼻线”在我眼角与鼻腔中，很不舒服。刚开始，不敢大声咳嗽，不能打喷嚏，擤鼻涕等，怕把它喷出来。有时冷风一吹，会引起右大脑疼。

自从右眼睛手术，塞进了这根线，我鼻子的嗅觉神经，差不多失灵了。我鼻子生来就非常敏感，有点像“狗鼻子”。小时候，客人才走在半路上，离我家很远，我就已经躲在门背后说：“有陌生人的气气！”。

大人们取笑我：“都没见人，那来的陌生人气？”

等一小时后，客人走进我家，大人说：“奇怪啊，你还真的能闻到半路上，人家传来的味道。”

见客人来，我就躲在远远的角落里，捏着鼻子喊：“有生人气，难闻啊，太臭，我想吐，难受！”因为这人爱杀生吃肉，又爱搞斗争，身上的贪、瞋、痴太重了。

小时候，喜欢我的三舅妈，给我取了绰号，叫“生人气气”！

每次见到我，三舅妈都逗我：“生人气气，现在还有吗？”

我说：“没有！”

说起我最特别的“狗鼻子”，我就十分怀念已经往生逝去的三舅妈。愿三舅妈，随善业往生善道！

那么，为什么我把这根线叫“牛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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